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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編譯謝雯伃整理報導】克里奧語是海地的母語，不過絕大多數海地兒童在校是以法語上課。海地是全世界第一個自由黑人所領導的共和國，獨立已有2百年以上的歷史。使用前殖民者的語言法語來教學，是否代表這個國家在走回頭路呢？

據《英國廣播公司》報導，「在海地能夠流利講法語的人大約有5％；但是能夠說克里奧語的人是100％。」羅爾（Chris Low）表示。「所以，這其實是一種透過語言的種族隔離。」

羅爾是馬添瓦社區學習中心（Matenwa Community Learning Center）這間實驗學校的創辦人之一。這間學校打破海地教育傳統，以克里奧語教授所有課程。她認為，對於家中本就是使用雙語的少數精英階層來說，以法語教育兒童可能有所用處；但對於普羅大眾來說，就不是這麼一回事。

大多數語言學家都贊同她的看法。紐約城市大學（City University）語言學家暨人類學家，同時也是克里奧語專家史匹爾斯（Arthur Spears）表示，以日常通用的本地語言來學習是最好的。「這是兒童來上學時說的語言，很明顯他們用這種語言來學習是更好的。」他說。

美國麻省理工學院的海地裔語言學教授迪葛拉夫（Michel DeGraff）把使用外語來教育兒童形容為「已獲得證明的學術失敗」。他認為，法語應該成為海地學校中的第二語言，要在學生已經用克里奧語習得基本識字技巧後才開始教授。

「一開始學習閱讀和書寫就用外語，就好像是一個還在蹣跚學步的幼兒被迫把眼睛矇起來走路，還永遠不能把遮住眼睛的那片布拿開。」他表示。

窮人更重子女法語能力

無論我們選用的是何種指標，海地的教育評等都嚇人地低。日前一份報告將海地評為全世界接受學校教育第3糟的地方，僅次於索馬利亞和厄利垂亞。據估計，海地有將近1／3兒童從未註冊進入小學就讀；此外，只有1／10的人順利讀完中學。

迪葛拉夫教授正與馬添瓦社區學習中心合作，藉由對就讀該校的學生進行研究，想要證明以母語進行教育的優點。舉例來說，當地學生在接受全克里奧語教育之後，數學成績有長足的進步。

不過，就算專家意見支持以母語進行教育，也不是所有海地人都同意這種說法。

有趣的是，反對全母語教學最力的人士似乎都來自最窮困的背景，這群人不太會說法語，甚或完全不懂法文，因此把學校視為矯正這個「錯誤」的最好場所。

海地只有1％的人有上過大學，25歲的查爾斯（Daphnee Charles）就是幸運兒之一。她認為自己之所以能夠有如此的學業成就，是因為她父母為她選擇用法語進行教學的天主教小學。她的父母從未讀過書，完全不會說法語。

「如果修女抓到你說克里奧語的話，你就必須要罰寫更多功課，即使在下課時間也不可以講。他們不想要你說克里奧語。」她說。不過，嚴格的訓練造就了她的成功。她能夠流利地使用兩種語言。「當你會說兩種語言時，你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。這會為你打開更多機會之門。」她說。

目前就讀醫學院的尚-巴布提斯特（Theodule Jean-Baptiste）也對使用母語教學的功效抱持懷疑態度。「無論我們想不想要，因為殖民主義的關係，我們的確受法國影響很多。這不是我們一下就可以擺脫的。」他表示。「我不認為教育應該僅以克里奧語來進行，克里奧語不是科學的語言。」

政府推行母語教學不力

海地人民普遍認為，克里奧語某種程度上是較為原始、較低階的語言，這可能是因為這種語言的源頭是來自蓄奴的歲月。不過，語言學家努力想要改變這種想法。

克里奧語是非常具有表現力的語言，充滿豐富的意象和智慧，迪葛拉夫教授表示。「大多數人接受的是菁英階級的意識形態，認為如果你是就讀於以法語授課的學校，克里奧語就不值得被使用，也認為克里奧語是種不完整的語言。」史匹爾斯教授補充。「大多數父母接受這一種意識形態。如同在大多數社會中，群眾都會接受統治菁英的意識形態。」

在30多年以前，海地通過《博納德改革法》（Bernard Reform），該法案的目標是促進以克里奧語為主的教育。不過批評家表示，這項法案並未真正被實施。海地政府承認，目前以克里奧語寫成的教科書並不多；不過該部門表示，除了法語之外，已經有許多教室開始使用克里奧語。

不過，比起究竟要使用克里奧語或是法語為教學語言，海地教育部更在意要如何為學生奠定良好的英語及西班牙語基礎。海地教育部官員拉固爾（Pierre-Michel Laguerre）表示，這2種語言才是能夠為海地兒童展開世界之門的語言。